追风者

all张的的,脑洞大,我已经主动删除了“勤快”,懂的都懂≥﹏≤

【all闲】范家有子,父可敌国(中)

范闲当年一句肺腑之言,坑了师父多少血与泪(#゚Д゚)


(以下正文)


 

车子甫进范府门前的巷子,便能感觉到四下里涌动的暗潮。范闲眼角瞥见几个飞跃而过的身影,大概是各家的暗探回府报信。

推门入院,几个撒扫院落的下人丫鬟知他是从澹州别府来的少爷,只是身份着实尴尬,各人低头敛容既不敢动也不敢喊。范闲微微含笑,领着手提行李的王启年大摇大摆往前走,眼看就要入内院,才有胆子稍大的丫鬟碎步小跑过来拦住。“范……范……范公子,前面便是内院,容奴才先通报一声罢。”

“行,我在这等着。”

“哎哟,闲儿终于到了。”人未至,声先传。

范闲只见一位40岁上下的美妇人领着一群下人风风火火迎过来,俊朗的脸上笑意不减,见者如沐春风。“这位定是柳姨娘了。”范建正妻早在多年前亡故,眼下范府里主事的是侧室柳夫人。

柳夫人也不避讳,两手把着范闲手臂将人看了个仔细,一叠声夸赞道:“澹州真是好地方,看把闲儿养得这般灵秀。”

“姨娘谬赞,都是奶奶费心了。姨娘气质尊贵,谈吐高雅,澹州那种小地方还真看不到姨娘这种人物,闲儿心慕之久矣。”

“都是一家人,客气啥?先到屋里坐坐,吃点东西。你父亲今日上朝去了,这会儿还未到家。”柳夫人和范闲互相搀着往内院走,寒暄声不绝,不一会外院里只剩下看傻眼的王启年和一位锦衣阔少。

那阔少与王启年面面相觑,半晌才吐出一句话:“听说范闲的师父是位用毒大家?”

“是。”王启年尚未从方才母慈子孝的冲击画面中走出来,没了平日的口若悬河。

阔少闻言若有所思。“这是给我娘吃了什么药啊?我得问范闲要一些备着!”

 

庆帝让群臣散去,却唯独留下了范建和陈萍萍,两人对皇上的心思已然猜出一二。

庆帝也不和他们打哈哈,开门见山问到:“安之可是今日入京?”

“这会儿已在范府。”陈萍萍向来消息最灵,范闲这趟远门更是每日一封密报送到他案头,还没算上随行的费介与王启年。“柳夫人正请他用些京都小吃。”

“柳氏是否事涉当年刺杀安之一事?”庆帝眼底杀机咋现,一张无形大网将范建扣在其中。

范建知道庆帝想起闲儿12岁时,曾在澹州被人刺杀,这事往下深究居然牵扯上了后宫和监察院。其中,他的侧室柳氏因忌惮范闲将来争家产,受后宫某位大人物的撺掇让人在范闲的晚饭里下毒,而监察院四处主办之子言冰云的手下更是擅离京都,潜到澹州动手刺杀,幸范闲无恙。事发后,范建罚俸、柳氏禁足一年,言冰云发配北齐当暗探。

龙颜不喜,范建心里一惊,忙沉声答道:“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,如今闲儿已非孩童,柳氏亦非愚钝,她不敢造次。”他斗胆抬眼直视庆帝。“闲儿是臣的儿子,臣自会保他周全。”

“哼!你养的儿子!”庆帝双眼微眯,巨掌击落在桌面,满桌笔墨纸砚连同高高垒起的奏章倾泻一地。“过段日子让安之到宫里来一趟。”

“陛下,不妥。”范建自幼伴在君侧,庆帝这些足以让大臣们尿都吓出来的虚张声势对他作用不大。“闲儿无官无职,一介布衣以何名目入宫面圣?”

“这种小事还需要朕来操心吗?!陈萍萍!”

“臣在。”一旁轮椅上的陈萍萍正津津有味地围观两位君臣过招,听见召唤微微颔首回应。

“你给想个法子。”

“可能得劳动下太子和二殿下了。”陈萍萍幽幽一笑。

庆帝深悉这老狐狸心思重,对庆国对自己忠心可鉴,但没怎么将两位殿下看在眼里,皱眉嘱咐道:“捉弄下便是,可别把朕的儿子弄死了!”

“臣不敢。”

不敢才怪……庆帝抛开话头,又与他们讨论朝政时事,完了硬留两人用过午膳说了半天闲篇才许离去。范建和陈萍萍步出大殿时都觉得满身疲乏,快走到宫门处陈萍萍终忍俊不禁,轻声道:“陛下今日这顿饭有意思,他是想拖着不让你回家见范闲,着实小气。”

范建整整衣冠,平日里冷冰冰的老脸此刻喜笑颜开。“我十多年没见过这孩子,不知如今长成什么模样?通晓天下事如你陈萍萍,估计也猜不上来吧?”

陈萍萍仍是那幽幽的笑,没来得及接话,侯公公从后头急步赶来。“院长大人,陛下说那画还得按时送来。”

“什么画?”范建不解其意。

陈萍萍眼中笑意愈深,脸上反倒装出随意平常模样。“我监察院的暗室里有范闲画像,我想想啊。”老狐狸手摸干干净净的下巴作捋须状。“大概从他在澹州别府落脚算起,一个月一张,总有两百来张吧。”说完摇着轮椅丢下骇然变色的范建开溜。

“陈萍萍你往我别府安插暗探?!”

“本职工作,本职工作而已嘛。”

 

范闲与柳姨娘夹枪带棒寒暄一番,好不容易脱身进了给安排的宅院,直等到华灯初上也没见着他那十七年来不闻不问的侍郎老爹。

在院子里转累了,范闲大喇喇往台阶一坐,以手托腮望向围在屋檐中间方方正正的星空。“大费周章把我接进京都,又不见面……五竹叔,你说他到底图个啥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叔,你真的在啊?!”范闲被出乎意料的应答惊得原地跳起,脚一崴眼看要从台阶滚下院子。

瞎子青年迅速出手紧握他从宽大袖子里漏出的一截藕白手臂,将人稳稳地立回到台阶上。“你不是和我说话吗?”

“我就试一下……叔,你这一个月去哪啦?”话说到最后不免带点委屈。范闲有记忆以来从未与五竹分开,这个沉默的年轻人总是在澹州别府后门斜对面的杂货店里,等一个机灵古怪的少年不打招呼推门而入,然后为少年切一盘生萝卜丝。于范闲而言,五竹是这世间真正的家人。

五竹自然没有想到少年心里的弯弯绕绕,他在考虑更重要的事情,那就是范闲必须活着。“我提前一步到京都见些故人。”

“什么故人?”范闲好奇。五竹叔还有朋友?这可是第一回听说……

“这里有些人和小姐的死有关,我担心他们对你不利。”

“和我娘的死有关……那你见到了吗?”范闲亲妈早在十七年前生下他不久,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。范闲略有所闻,只是具体细节总被范家的大人们当作秘密遮遮掩掩。

五竹似乎叹了口气,双眼蒙在黑布下看不出情绪。“都被陈萍萍和范建处理掉了。”

“监察院……我娘到底是个什么人物……”范闲盘腿坐下,依旧以手托腮喃喃道:“按理说,我应该手刃害我娘的仇人,但我当时又那么小,对这事一点印象和感觉都没有。你说万一仇人站在面前我却没法狠心下手,会不会显得很懦弱……”

声音渐弱,五竹低头看时,范闲已经斜靠着栏杆沉沉睡去。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,路上舟车劳顿,时时提心吊胆,他即便在睡觉时袖里也始终攒紧一把淬毒的匕首,有点动静便会醒来。这会儿亲眼看见了五竹,终于招架不住陷入一个月来的第一场甜梦乡。

五竹轻手轻脚把蜷成一团的小狐狸抱到床上盖好被子,指尖仿佛自有意识地点点那软嫩鼓涨的脸颊。

安心睡吧。对小姐不利,对小少爷不利的人,我都会亲手把铁钎插进他们的肺管子。

 

监察院光线昏暗的地室里,陈萍萍张开双臂拥抱了他久未谋面的老伙计。“费老,辛苦你从北齐匆匆赶回,护送范闲一路进京。”

“什么话!”费介顺手给陈萍萍搭脉,确认他身体并无大碍,接着说:“混蛋小子叫我一声师父,我怎能置之不理?”

陈萍萍操控轮椅来到地室中唯一的窗前,角落中居然有一畦无名野花,迎着夹缝中的光轻轻摆动。他拿起一旁的竹勺,极小心地浇上水。“许久不见那孩子,感觉怎么样?”

“我的乖徒儿长大了。”费介自我认同般地点点头。“聪敏!机智!既不过失冒进,也不唯唯诺诺。你若是见到他,也会喜欢的。”

“你对他评价很高。”

费介抚着八字须咧开嘴笑得更欢。“我三处的风格院长也不是不知道,一群老小毒物,身上揣着不是毒药就是毒针,给外人的观感很不好。如今范闲来了,这小子长得相貌堂堂,气质倜傥,见者谓之可亲,可以改善改善我三处的形象嘛。”

“真不是因为范闲说要给你送终?”陈萍萍打趣道。

费介席地而坐,并不在意地上是否有泥土灰尘。“当年你让我去澹州教范闲,说实话我心多有不忿。想我费介堂堂一代用毒宗师去教一个七岁小孩,凭什么?!我以为你是因为北齐刺杀肖恩失败一事惩罚我。唯独和这小子相处的一年里,我忘记了自己没有家人,忘记了自己是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老毒物,忘记了曾经兵不血刃杀人如麻的日子,也忘记了你的双腿因肖恩、因我而废……我就想守着范闲长大,看他娶妻生子,按他的意愿过好这一生。”费介悄悄以袖子揩去眼角浑浊的泪珠。“谢谢你。”

“我倒没有这么多心思。”陈萍萍摸摸膝头,手下的肌肉触感依旧柔软,却掩不住血流中断许久的冰凉,那是一块死去多年的肉。“刺杀肖恩失败,监察院于此役损失过半,陛下震怒……让你去澹州,只是想着你在范闲身边,陛下会有所忌惮。老实说是我利用了范闲。”

“陛下对范闲……”费介眉头一皱,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
陈萍萍轻拍老友肩膀说:“你知道当初范闲澹州被刺一案,为何陛下亲自下旨让你一路护送言冰云去北齐?就因为范闲一句‘老师,将来我给你送终’。”陈萍萍对疑惑丛生的费介幽幽一笑。“圣心,深不可测。”

“那我这次回来路上受的伤也算是和那混蛋小子扯平了。”

“要不……我找人暗中把范闲揍一顿,以报他坑你去北齐的仇?”

“别呀!”费介就差给面黑心狠的陈萍萍跪下了,忙陪笑。“刚不是说了吗?我们三处要改善形象,这要是把范闲打成了猪头还改善什么?”

陈萍萍笑:“呵呵呵。”

费介也笑:“嘿嘿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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